一叶孤舟试杀

夏沫

初见阿秀，是在南下的列车上。
那是四月的一个黄昏，我靠着硬皮座位昏昏欲睡，忽然传来清脆的声音：您好，我是里面的座位，能麻烦您让我进去吗？
我半睁着眼睛，斜向上看去，那是一张精致得过分的脸庞，可能因为走动的缘故，脸上满是红晕，落日的余霞穿过窗户投射在她的秀发上，隐隐约泛起七彩霓虹。
我从座位上站起，一眼瞥见她身后拖着一个偌大的行李箱，于是我问她：需要帮忙吗？
她先是一愣，明白后脸上泛起了笑容，特别好看的那种。
帮她将行李箱一起抬上行李架，真沉，我有点不敢相信一个女孩子是怎么带进车站带上列车的。我问她：你这是带了一箱子的黄金，还是一箱子的砖块？
她没答话，闪身进了靠窗的座位坐下，我闻到一阵清香从鼻尖飘过。
“我叫阿秀，怎么称呼你呢？”
“我叫阿呆。”我看到阿秀的嘴角微微张开，随即翘成了兰花。
“哪有人叫这个名字呢，你在逗我。”
“我倒也希望是这样，可惜我这个人天生不会逗人。”阿秀听了后笑笑没说话，脸转向了窗外。我也闭上眼，准备继续昏昏然。
可是，鼻尖传来的幽香，让我有点睡不着。我开始胡思乱想。
心猿意马间，我终究还是睡着了；或许，我实在是太困太困。
醒来，已是深夜，意识告诉我，有人在盯着我看。我顺着意识看去，是阿秀，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，忽然问道：你带纸巾了吗？
“带了，你要吗？”
“不是我，你能擦擦你的口水嘛！”
瞬间觉得脸红了起来，我连忙起身朝外走：对不起对不起……
当我洗干净脸和嘴角回到座位，我发现阿秀的脸上有不安。我讪笑：你睡会吧，我去前面走走。
“诶，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阿秀欲言又止。
列车在梅岭要停靠十五分钟，于是我下车，点起了烟。
“能给我一支么？”阿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我连忙转身，将烟盒递给阿秀，她笑了笑，用纤细的手指夹出一根，顺手点亮，手法很娴熟，火机的声音很响亮。
“你刚才是做梦了吧。”阿秀吐出一串烟圈。不得不承认，她抽烟的神态很漂亮，甚至，带着几分妩媚。
“梦？好像是，我记得刚才，梦到在吃美食……”我低头思索着。
“美食？唐齐米是哪里的美食呢，我好像没听说过。”阿秀的微笑里夹着几分揶揄。
“是糖弃米，我们老家的土特产，清丰县。”
“你老家是清丰县？”阿秀的声音有些惊讶。
“如假包换，清丰县陈家乡，我们那里的六六牌糖弃米，全国有名。”我有些骄傲。